回南风

沉稳隐忍攻✖️阳光健气受

肖凯中✖️夏之光

本来想写短篇结果现在应该是变成中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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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夏之光感觉自己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候应该就是现在了，以至于他在后台的台阶上绊了一跤，要不是焉栩嘉一把抓住他，他大概能在体育馆后台众目y睽睽之下摔个狗吃屎，然后光荣结束本届运动会之旅。

焉栩嘉帮他顺气，“怎么了这是，应该没忘词吧？”

夏之光把焉栩嘉拉到一旁，简直欲哭无泪：“嘉嘉，我完了，就，就那个男的”，夏之光往外一指，“他，他就是那个市领导……”

焉栩嘉愣怔了一下，想起之前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看见夏之光开始自言自语抓头发，“我没说错什么话吧？我说什么了来着？完了完了……老彭不会明天就让我卷铺盖卷回家吧……”焉栩嘉赶紧把他薅过来揉了揉他的一头炸毛说：“哎呀放心啦，那种人物不会把我们这些人放在心上啦……”看着夏之光瘪着嘴一脸“真的嘛”的表情，焉栩嘉虽然心有不安，但还是装作很笃定地点点头。

好在开幕式结束之后各个项目就开展起来，夏之光忙着给体操队抠节目里面的几个高难度动作，很快也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反倒是焉栩嘉一直把这件事挂在心上，比完自己的项目之后每天一有空就盯着校门口和校长办公室，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事实证明，焉栩嘉虽然比夏之光少吃了一年祖国的粮食，但是心比夏之光细了不是一点半点。随着各个比赛项目逐渐接近尾声，万众瞩目的艺术体操类决赛在闭幕式前展开，夏之光为了这次的作品和体操队的大三学长一起熬夜秃头了将近两个月，全靠室友焉栩嘉远程投喂续命，现在终于到了利刃出鞘的时候，夏之光却差点自闭了。

因为他在领导坐的VIP观众席上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依旧是西装革履，英气逼人，谈吐不凡的样子。

肖凯中，肖大市长。

夏之光的脸拧成了苦瓜。

好在凭借多年的职业素养，上台之后夏之光可以忘掉所有，几个漂亮的云里前桥搭配空翻，把整个场子都推到高潮，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卫冕成功，保住了Q大连续五年艺术体操项目全国第一的荣誉。

彭楚粤脸上笑开了花，鼓掌鼓的格外用力，一遍还要感叹：“肖大市长真的考虑一下手下留情，这么个好孩子我可不想被你糟蹋了。”

肖凯中听了笑了笑，看着场上还穿着花里胡哨的演出服，画着浓妆拥抱队友的小孩儿，嘴角又扬了些，一边鼓掌一边回道：“我是真的喜欢他。”说完，朝着向VIP席鞠躬的小孩儿招了招手，就像开幕式那样。

彭楚粤看见夏之光手足无措慌忙转向另一边的样子，突然就笑不出来，沉默了许久，才又问道：“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闭幕式，你可以不用来的，你也应该不用来。”

肖凯中也看着他正色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他身高一米九，身材是标准的宽肩窄腰，隔着西服能看到隐隐的肌肉线条，不笑的时候，很有压力感。彭楚粤被他这样一盯，突然就想起他市委“冷面阎王”的称号来，说到底，地位不同了。

主持人已经开始走闭幕式最后的流程，运动员开始陆续退场，夏之光忍不住又朝观众席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人在和彭楚粤说话，却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朝他笑了笑，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是这样一个远远的影子，夏之光却突然觉得心里扑通地跳了一下，他连忙转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彭楚粤看着夏之光消失在视野里，开口道肖凯中“你认真的？”

肖凯中早就敛了笑容，一字一句：“下个周市委招商引资项目汇报晚宴，我希望能看到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人说，他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很好，现在又得了冠军，就当是走个排场。”

彭楚粤猛地抬头：“你居然找人调查他？”

肖凯中轻笑一声，理了理袖口，“小朋友背景干净得很，再说，这只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彭楚粤无话，沉默许久，才说：“把邀请函送到我办公室。”

肖凯中笑着拍了拍彭楚粤的肩，沉声道：“那是自然。”

彭楚粤却紧接着抓住了肖凯中的手臂拦住他，就着这个错身的空档低声说：“他是个孩子，好好对他。”

肖凯中笑眯了眼睛，看不出他的真心，“当然。”

夏之光被彭楚粤以“市委邀请大学生代表”为由带去参加晚宴。

彭楚粤不知道在哪儿给他找了一套正装，白衬衫黑西装，蓝色缎面领结，西服上臂环绣了一圈白色花纹，庄重但又不失活泼，适合他的年纪。他刚刚漂了头发，一头金黄色的毛儿，本来以为彭楚粤会说他不务正业，可是彭楚粤只是交代了他几个礼节问题，只是反复打量他半天，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

夏之光坐在车上，本来想问彭楚粤几个问题，却看见后者只是闭目养神，便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隐隐感觉会见到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他脑子越想越乱，索性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华灯初上，便对着窗呼一口气，然后擦掉，看光与光在模糊里飞快的连成一条线。

彭楚粤看他玩着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终究是叹了口气。

晚宴是市委招商局联合政府办公室举办的，为了答谢招商引资。彭楚粤远远看了一眼，酒店门口铺了红毯，花团锦簇，有外宾也有本地有名的商业大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攀谈，中间穿插着记者的闪光灯。Q市作为省会城市，这几年飞速发展，这种大型的酒会，很吸引媒体的眼球。就算内场进不去，也要来拍一下外场的盛况回去发通稿。

夏之光有点紧张，不停地搓衣角。彭楚粤拍了拍他的手，跟司机说，去地下停车场。

拐去停车场的空档，彭楚粤给肖凯中打电话，响了几声也不接，彭楚粤想着肖凯中现在应该是忙的时候，刚要挂掉，那边却接了起来。

“喂，彭校长。我是肖市长的秘书小陈。你们到了吗？”

彭楚粤看了看外面的标识，说：“我们在P2停车场。外面人太多，小孩子有点紧张。”

那边立刻回道：“您稍等，我下去接您。”

彭楚粤挂了电话，看见夏之光还在搓衣角，便又撸了把他的脑袋，“平时不是虎天虎地的，怎么现在怂了？”

夏之光紧张得手足无措，瘪着嘴说：“彭校长，这个活动为什么要我来啊……”

彭楚粤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肖凯中那个禽兽想泡你点名要你来，只好搪塞道：“因为你优秀，而且长得好看，上次我还听几个女生说要在什么校草大赛上给你投票……你看你长得多精神，适合参加这种抛头露脸的活动……”

夏之光一脸委屈，“那为什么不让嘉嘉也来呀，他可是蝉联三届市运动会的长跑冠军啊……而且，嘉嘉长得多好看啊……”

彭楚粤感觉自己快要圆不下去了，一抬头看见夏之光的头顶，立刻黑了脸：“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夏之光：彭校长您的眼神真好用……

陈秘书看见夏之光的时候有些惊讶，但他毕竟是体制内的老人，看过听过，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只是小孩儿跟之前的气质太不一样，再仔细一看身上的衣服，正是肖凯中前些日子让他置办的，他从体育学院拿的小孩儿的尺码，还是通过彭楚粤牵线搭桥。陈秘书忍不住对打量小孩儿几眼，夏之光本就脸小，面部轮廓立体，山根很高，还有一对大眼睛，如今染了浅发，穿一身洋装，竟有些混血的意味。只是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从内部通道进了酒会大厅，一路上都觉得新奇，哪儿都想多看两眼，之前的紧张烟消云散。彭楚粤也不管他，只是偶尔问几句话，陈秘书只好一边留意彭楚粤，一边盯着小孩儿别让他跑丢了。

夏之光东瞧西瞧，便一眼瞧见人群里的肖凯中，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的修身西装，打一条酒红色的领带，把头发全都梳到后面去，露出饱满的额头，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很难让人不注意他。夏之光不自觉盯着他，便看到肖凯中在人群里抬起头正好和他对视。夏之光慌忙把头低下，不敢再左顾右盼，乖乖跟在彭楚粤屁股后面。

肖凯中见了这情形，嘴角忍不住挂上笑意，朝身边围着的几个人略一点头，便朝他们走过去。彭楚粤见了肖凯中，打了个颜色，便不约而同走向大厅光线比较暗的角落。夏之光只顾着低头跟着彭楚粤，以至于彭楚粤停下来的时候他一头撞在了彭楚粤身上，被彭楚粤一把拉到身旁，窘得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彭楚粤和肖凯中客套几句，便看到后者一直把眼神往身边的小孩身上瞄，在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一拍夏之光的后背，给夏之光介绍：“这是夏之光，我的学生。光光，这是市委的肖市长。”夏之光只能迫不得已抬起头来，朝肖凯中笑了一下，开口道：“肖市长好。”声音却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夏凯中听了笑了笑，走近一步，抬手摸了摸夏之光的头，微微弯腰，对夏之光说：“不是第一次见，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肖叔叔就行。”

夏之光从十六岁就没有再被人这样亲昵地摸过头，但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抗拒肖凯中和他有这样亲昵的互动。肖凯中的声音很低，小声说话的时候让人感觉是一把大提琴在耳边低吟。夏之光感觉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了“性感”的含义，却是对着一个比自己大很多岁的男人，便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得厉害，仿佛在夏天烈日下的操场上拉练，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嘤咛似的声音—

“肖叔叔…”

他好像一只猫，肖凯中一瞬间想起自己上学时养过的一只美短，都是一样可爱。

肖凯中似乎很开心，夏之光感觉到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头顶的手顺着自己的发丝划到了脖子上，似乎有意但又无意地抚摸过那一片肌肤，最后搭在了夏之光的肩上，把夏之光往他的方向拉了拉。夏之光却觉得自己的触觉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他甚至感觉到肖凯中手上的几个茧，他的手指仿佛带着魔力，在他经过的每一寸皮肤上点火。

夏之光感觉自己像着了魔一样，忍不住抬头去看肖凯中，却发现他也在看他。现在他们站的近极了，夏之光甚至感觉他和彭楚粤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站在一起过。肖凯中很瘦，但与夏之光的清瘦相比，却是那种很有力量的精健，并且肖凯中比他高了不少，这让夏之光必须要仰起头看他，这种距离让夏之光产生了一种仿佛被人攥在手心里的压迫感。酒会现场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在肖凯中的脸上，夏之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他亮盈盈的眸子。

夏之光想，那好像年少时外婆家夜空中的星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搭在肩上的那只手仿佛出奇的热，夏之光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灼热感焚烧殆尽，甚至觉得口干舌燥。这是他十九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

太热了，想要逃离。

所以夏之光余光里看到不远处举着托盘的侍者时，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拿起一杯透明色的“水”仰头喝了下去。彭楚粤甚至没来得及拦住他。

辛辣的感觉从舌头划过食道，夏之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刺激出了眼泪，开始剧烈的咳嗽。侍者被吓了一跳，连忙拿了纸巾给夏之光。

彭楚粤忙走过去给他顺气，挥退了侍者。看见夏之光咳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肖凯中噙着笑，从夏之光手里抽走杯子，放在鼻下嗅了嗅，看见小孩儿想要拦下他的样子，朝他略一举杯，便就着夏之光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嘴唇。

夏之光惊愕地看着他，“我…我喝过的…”

“上好的新玛利，不过不太适合小朋友啊。”肖凯中把酒放在一边，看着小孩儿唇上还亮晶晶的，便伸手抬起夏之光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地擦掉上面的酒渍。酒精的刺激下小孩儿的嘴唇鲜红而又饱满，肖凯中甚至想立刻把人摁在怀里吻上去，却看着小孩完全被惊呆的天真的样子，并且碍于场合，只好留恋得摩挲了几下小孩柔软的嘴唇，然后俯身在夏之光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看着小孩一瞬间爆红的耳朵和脸颊，得意地笑了笑，朝彭楚粤到了个招呼便重新回到人群中间去周旋。

夏之光看着肖凯中的背影，那句耳边的话在他脑海中一瞬间炸裂，仿佛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听到肖凯中说：不适合小朋友，但很甜。